《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报》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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命令与良知的矛盾

   期次:第1244期   作者:胡淑敏   查看:58   
    编者按:生活处处充满矛盾,我们要学会正确处理。不能让情绪左右自己,我们要努力成为情绪的主人。

    电影《盲山》里的人物,乍一看都是勤于耕作的淳朴村民:粗糙黝黑的皮肤,嘴角带着略微凌乱的胡渣,还自然地露出一丝微笑。这些都是普通人,但也不是一般人———他们是联合起来看守囚禁被拐卖妇女的村民。在这件事里,最令我愤慨的不是拐卖少女的人贩子,也不是强行施暴的“丈夫”,而是那些看似朴实的村民。是什么驱使他们掠夺一个年轻生命的自由?如果是同伴的请求,又是什么使得他们将所谓的人情看得比心底的是非、良知更为重要?
  我想,学者汉娜·阿伦特给了我答案。她写了一本书叫 《耶路撒冷的艾希曼》,不过此书的副标题更有意思:关于恶之平庸的报告。
  纯粹的不假思索,让看似简单的举动造成了最终“恶”的后果,而这些人甚至毫无察觉,认为自己只是在例行公事。他们不仅是利益相关者,也是社会秩序的认同者,因而他们会成为屠杀者手中的刀,野兽衍生出去的触角。
  看完电影,可能会有几秒钟的震惊与同情,但是人们依旧对身边的恶视而不见,视而不见的恶,就是平常的恶。平常的恶,不是指小恶,而是指发生在人们的视野之中,发生在公共领域之中,却不为人们所关心,不为千夫所指的恶。人们公认的正义与理想价值在社会中不再适用,取而代之的就是流行的有利于生存的实用价值,如利益逻辑与暴力法则,在公认的普世价值之下原本应当被认作是恶的行为,却可以以各种借口而存在。
  如果《盲山》例子不够鲜明的话,那么艾希曼的例子绝对不失为经典。阿希曼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,热爱康德并具有很高的文学素养,但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,可以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残害了成千上万的无辜生命。在他看来,服从上级希特勒的命令是他应尽的义务,他将这种命令代替了内心的良知和理性的判断。1960年,艾希曼被逮捕归案,他也曾借“服从命令”之名开脱罪行,称自己“只不过是齿轮系统中的一支,只起到传动的作用罢了。”当邪恶的命令来自权威,不假思索的人就会基于服从权威的盲目,漠视良知发出的道德指令,使得道德抑制弱化甚至丧失,从而无障碍地选择邪恶的行为。
  西谚云:“没有一滴雨认为自己造成了洪灾。”社会罪恶的制造链条很长———下达命令者、直接实施者以及装聋作哑的看客,都是罪恶链上不可逃脱的一部分。当身处链条的每一个人都无法看到链条的全貌时,似乎都有理由觉得自己无辜。即使有良心的不安,也会将责任推给权威。用角色开脱罪行,便利在于角色中的“我”不再是我,而是一个被迫接受命令的下属,是一个巨大猛兽(罪恶的开端者)无数触角中的一个而已。恶是摧枯拉朽的,“我”可以从恶如崩。而这种人,似乎都忽略了“良知是最高准则”这一点。
  孟子曰:“所不虑而知者,良知也。”良知是人生命中先天具有的判断是非善恶的能力。现实生活中的我们,经年累月地藏身于某种制度化的角色中,而其人性是否会不自觉地在一次次执行命令的过程中被 “劫持”?阿伦特说道:“思考赋予人们度过关键时刻的力量,从而防止灾难性的后果。”在此所说的思考,其实正是唤醒良知的过程。靠自己的力量,从隐身的角色中抽身出来,恢复成一个独立完整、为自己负责的人,从制度的深井中爬上来,在更广阔的天空下,看雨滴如何汇成洪水。
  如今,很多地方仍有不少不假思索的梦游者,在角色的催眠下浑浑噩噩地游荡。面对平庸之恶,人们选择沉默、不作为,既不与恶为伍,也不反抗恶,一味顺从,他们这种平庸的表现让冷漠这一社会病毒四散传播,侵蚀人体。所以,社会需要“呐喊者”,去唤醒那些在很多大事大非面前不假思索的人。

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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